被騙了？

蘇茂生樂了：“蔣先生，這麽一大清早的，你能不能不逗我開心啊？咱們被騙什麽了？那些錢，我都已經過戶到自己的名下了，確實是真金白銀。”

“錢是真的，貨是假的。”

“什麽？”

蘇茂生的心中咯噔了一下，連忙道：“你別著急，慢慢說。”

蔣中升哭著道：“駝背申公賣給咱們的那些古玩字畫，全都是贗品，咱們全都被騙了。現在，人家山西的賈老板找上門來了，不僅僅退貨，還要咱們假一賠五。”

“啊？”蘇茂生的心差點兒驟停了，顫聲道：“這……這怎麽可能呢？那些古玩字畫，咱們都驗過的呀？連蔣獨眼都說沒毛病了。”

“算了，你過來，咱們當面說。”

“好，好，你等我。”

蘇茂生是真的害怕了，一賠五啊？賈老板昨天是花了50個億買的，如果全都是假貨，他就得賠償人家250個億。我的天吶，那就等於是把蘇蘇連鎖酒店全都給賠進去了，蘇家這麽多年的心血，全都付之於東海長流水了。

不能，不能。

蘇茂生的口中嘀咕著，手也哆嗦了，連車子都打不著火了。這樣連續試了幾次，還是他的保鏢過來開車，他爬到了副駕駛的位置。越想越怕，越怕越想，他的身子都要癱在那兒，不聽使喚了。他唯一寄予的希望，就是蔣中升在跟他開玩笑，愚人節提前到來了。

這樣緊趕忙趕的，終於是抵達了蔣記典當行。

剛剛從車上跳下來，蘇茂生就聽到了從典當中，傳來了賈老板的跳罵聲：“咱們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，還有公證處公證，你們還想賴賬嗎？”

“不是，不是……”

“那又是什麽？我之前就跟你們說得明明白白，我不怕花錢，但我要的是硬貨……昨天晚上，我坐飛機回到山西，找了幾個煤老板顯擺顯擺。結果，其中的一個煤老板竟然一眼就認出這是贗品了。當著那麽多人的面兒，把我一頓奚落，我的老臉往哪兒擱？今天，你們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交代，我就去法院起訴你們。”

“賈老板……”

蔣中升都懵了，連忙道：“你快請坐，消消火……”

賈老板罵道：“我怎麽消火啊？我花了整整85個億，買了一堆贗品回去。現在，你跟我說，讓我消火？當我是白癡啊，可以隨便讓你們耍弄。”

“沒，沒有那意思。”

“那你說，你想怎麽解決吧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這種事情，怎麽解決？

蔣中升手中的那些古玩字畫，是讓賈老板花了85個億收購的。要是按照一賠五的賠率，他得賠償人家425個億。一想到這個數字，蔣中升就感到胸口疼痛，腦袋更是一陣眩暈。就算是把整個蔣家的產業都變賣了，也堵不上這個窟窿。

聽到這一切，蘇茂生直接癱在了地上。

他的保鏢喊道：“蘇老板，蘇老板……”

蔣中升急忙道：“賈老板，是蘇老板過來了，我出去看看。”

“哼。”

“蘇老板……”

蔣中升將蘇茂生給攙扶起來，拽到了韓記當鋪行的大廳沙發上，又是掐人中，又是呼喊的，蘇茂生好不容易才算是蘇醒了過來。

賈老板冷聲道：“蔣先生，蘇老板，你們還是說說怎麽賠錢吧？我的顏面眼中受損，今天必須得討還一個公道。”

“是，可是……”

“賈老板。”

蘇茂生深呼吸了幾口氣，問道：“你說我們兜售給你的那些古玩字畫，全都是贗品，你有什麽證據嗎？”

賈老板冷笑道：“你想要證據？”

“對。”

“好，好，我就告訴你證據。”

賈老板打了個電話，把呂家“上下五千年”的掌櫃呂老實給叫來了。跟著呂老實一起的，還有呂奉先，這麽一尊大殺器，只是一走進韓記當鋪行，就讓蔣中升和蘇茂生不禁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。

賈老板哼道：“呂掌櫃的，麻煩你給我們做一下檢驗。”

呂老實答應著，他還是那副老實巴交，憨厚的模樣。在桌上，擺放著一件件的古玩字畫，全都是賈老板昨天在蘇茂生和蔣中升的手中購買的。有公證書，有瑞士銀行的支票交易記錄，這些都是更改不了的事實。

現在，問題的焦點在於這些古玩字畫是不是贗品。

蔣中升、蘇茂生都是這方面的行家，蔣獨眼更是行家中的行家，他們怎麽可能會看走眼呢？退一萬的說，就算是看走眼了，也只能是一件兩件，不可能件件都走眼了。要不然，韓家的當鋪行又怎麽可能會開到現在，還一直處於盈利的狀態，早就關門大吉了。

呂老實隨手拿起來了一個瓷瓶，看了又看的，很老實地道：“這件就是贗品。”

蔣獨眼急了：“你怎麽就看出是贗品的呢？”

“你真不信是贗品？”

“不信，好，我就讓你看看是不是贗品。”

啪嚓！呂老實竟然一甩手，將瓷瓶在了地上，當即摔了個稀巴爛。

這下，是真讓蔣中升發毛了，這個瓷瓶花了他將近6000多萬的，說摔就摔了？他跳起來，伸手抓向了呂老實的胸口。突然，呂奉先往前一步，橫身擋住了蔣中升，冷笑道：“蔣先生，我勸你最好是別輕舉妄動。”

蔣中升急道：“呂奉先，難道你沒看到他摔碎了我的瓷瓶呢？”

“一個破贗品，你急什麽？”

“贗品？你們口口聲聲說是贗品，怎麽就是贗品了？證據呢？”

“呶，這就是證據。”

呂老實撿起地上的一個碎片，交給了蔣獨眼，淡淡道：“你看這是什麽。”

在瓷瓶的內壁碎片上，有著一個提款，不是篆書，不是草書，是工工整整的小楷——魯巨匠題，四四方方的。很小，很小，快趕上針鼻兒了。要不是仔細看的話，還真不容易辨認。

魯巨匠？蔣獨眼就像是遭受到了電擊似的，整個人直接杵在那兒，兩眼發直，不動彈了。

蘇茂生問道：“魯巨匠是誰啊？”

呂老實道：“你不知道？那你問問蔣獨眼，他肯定知道。”

“蔣獨眼，你快說，魯巨匠是誰？”

“蔣獨眼……”蔣中升也喊了一聲。

“啊？”

蔣獨眼仿佛是才緩過神來，顫聲道：“他是魔門的一代大魔頭，精通傀儡術，一雙手做什麽像什麽，堪比魯班再世。據說，他做出來的那些古玩字畫，一件件都可以媲美真跡了，甚至是比真跡還更要真。今天我算是開了眼界，這……這瓷瓶真是魯巨匠做出來的。”

蔣中升和蘇茂生都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，叫道：“這……這怎麽可能啊？”

賈老板罵道：“還怎麽可能？我問你，這個瓷瓶是那個年代的？”

“清朝。”

“對了，既然是清朝的，為什麽落款會是簡筆的小楷呢？應該是繁體字，或者是篆書才對。”

“我的天吶！”

這麽簡簡單單的常識問題，卻跟重錘一般，擊在了蔣中升和蘇茂生的要害上。兩個人的身子搖搖晃晃，差點兒跌坐在地上。他們唯一沒有倒下去的理由，就是希望其他的古玩字畫，都是真跡。

呂老實摸出來了一個放大鏡，隨手拿起來了一個古玩字畫，邊翻看著，邊道：“魯巨匠是一個極其驕傲、自負的男人。從他的手中流出來的古玩字畫等等，比真的還更要真。但是，他有一個習慣，會在每一件古玩字畫上都留下自己的提款。很細微，一般情況下，用肉眼幾乎是難以分辨，你們看……這個佛像脖頸上戴著的一串兒佛珠中間，就有魯巨匠的提款。還有這幅字畫，提款隱藏在了山石之間。”

不帶這麽折磨人的！

每一句話，都跟刀子一般，深深地刺在了蔣中升和蘇茂生的心口，這堪比淩遲刀剮啊。

賈老板冷聲道：“你們還有什麽好說的？”

呂奉先罵道：“賈老板是我的朋友，他這趟來靜安市是來找我的。誰想到，還沒等見到我，就讓你給坑了。今天，你們要是不給一個交代，我們呂家跟你們沒完。”

“賠錢。”

“對，賠錢。”

兩個人一唱一和，是真把蔣中升和蘇茂生給整懵了。

蔣獨眼就更是不用說了，直接一屁股癱在上，連魂兒都沒了。

呂奉先一把抓住了蘇茂生的脖領子，怒道：“不說話是吧？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扒光了，丟到大街上去。”

“別，別……”

誰不知道呂奉先的神勇！

蘇茂生嚇得臉上都變了顏色，顫聲道：“這樣，你們……你們好好辨別一下，這些都是贗品嗎？如果都是，我……我願意賠償。”

這種事情，你想不賠償都不行，白紙黑字都寫著，還有公證處的公證。隨便官司打到哪裏，蔣中升和蘇茂生都必輸無疑。現在，他們只是希望贗品能少點兒。在辨別的同時，他們立即給手下人打電話，就算是將靜安市翻個底兒朝天，也要把駝背申公給搜出來。

這個老犢子，什麽獨腳大盜，什麽手底下都是硬貨？敢情，他就是一個招搖撞騙的神棍，可整個蔣家和蘇家，都給坑進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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